争执间，民警总算赶到了。
       把所有人，连同我和李院长都带进了派出所。
       两天之内，二进所，这次算是沾到屎甩不脱了。
       从所里出来，李院长又叹了口气。
       「小霍啊……」
       我苦笑：「我明白了。从明天开始，我就先停职休息。」
       医院肯定是想保我的，但眼下事情闹大了，尤其还牵涉到了自媒体。
       那女人已经把举报信的事情传播了出去。现在本地新闻里有不少关于这件事的讨论。正规媒体也开始跟进了。
       网友的议论加上自媒体的添油加醋，对着一张照片一段视频胡编乱造。舆论压力太大，全是负面影响。
       医院承受不起。而我，也绝不想给医院添麻烦。
       我勉强露出了笑脸，安慰道：「没事儿，我就当再多休息几天。」
       「就是苦了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抢到号，要来看病的患儿了。」
       李院长眉头皱得很紧。
       「其他的还好说，让老于先顶几天。就是那个小儿软骨发育不良，只有你能看。」
       我耸肩摊手：「有心无力啊。我总不能非法行医吧。」
       小儿软骨发育不良导致的软骨侏儒症，严重的会导致患儿四肢畸形。停止生长最后无法正常站立行走。
       这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。当初，就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它，我才奔赴国外研修了数年。
       如今好不容易在理论和实践方面都有了点突破，一回国连个施展机会都没有。心情实在郁闷。
       特别是始作俑者此时正得意洋洋，站在我身后放声大笑。
       「小丫头片子也敢欺负我家小宝。像你这种人，根本就不配当护士！」
       「要我说，停职都是轻的，就应该吊销你们那个什么护士资格证的，直接开除。」
       我捏紧拳头，被李院长偷偷按住。
       「平心静气，不要再留下话柄。」
       女人还在挑衅：「怎么，派出所门口，你敢动手？」
       「来啊，不怕告诉你，我老公是坐过牢的人。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，等他出来非把你给弄死不可。」
       把坐牢当做光荣事的人，蠢得不可救药，实在没什么好同她生气的。
       我闭了闭眼，再睁开的时候彻底冷静下来。
       微笑着靠近：「大姐，那你们家人可真厉害。」
       「希望你儿子长大以后，也能有这么厉害。」
       一句话就让女人破防。
       她变了脸色：「你，你什么意思？你诅咒我家小宝？」
       我摇摇头：「没有啊，我是送上真心实意的祝福。祝你家儿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大。」
       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困难哦。走路姿势怪异，腰腹也没有力量。」
       「我估计啊，胳膊虽然看上去肥嘟嘟的，但这裤子底下的小腿是没什么力气吧。」
       软骨发育不良重症患儿的一个特征，便是四肢发育异常。该细的地方粗，该粗的地方细。共同点就是没什么力气。
       第一次在电影院碰到的时候，我看他体态就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。后来他撞到我身上，触碰之下也验证了这一点。
       再加上，几次三番来闹事的父母，都是奔着小儿骨科去的。
       看来，果真跟我想的一样。
       女人显然慌了神，揪住我衣襟：「你说，你还知道点什么？」
       「我说我就知道这些表面症状，你信吗？」
       女人陷入疯狂，捶打着我。
       「不，你能一眼看出小宝的问题，肯定还知道点别的。快跟我说，不然我就……」
       我拍开她的手，冷下脸。把刚才那句话送还回去。
       「不然怎么样？派出所门口，你想动手打人吗？」